
臨海市尤溪鎮義城村是全國文明村,在唐朝就有“義誠鄉”建制,耕讀氛圍濃厚。
最近,鄭紅每天都會驅車來到這裏,尤溪鐵人三項挑戰賽馬上要開始了,作爲賽事的文化顧問,從起點到終點,每一個補給點都需精心規劃结构。義城村也是其中一個點位。
郑红是PP电子学院藝術與設計學院音乐系的副教授,去年夏天,她作为PP电子市文化特派员被派驻到这里,专门来送文化。
文化怎麽個“送貨上門”?村民都很好奇。
半年過去,各人看到村裏有了第一間書房,開起了第一家面館,又沒多久,書房邊多了間鄉村博物館。有人發現,鄭紅又開始在村裏廢棄的露天戲台前彷徨……
從一間書房開始
“城裏來的人,只會瞎折騰。”一開始,鄭紅聽到不少這樣的聲音。她知道,自己完全可以只是送幾場演出、辦幾場詩會展覽,“這是最省事的。”但她覺得不夠,總想爲村裏留住些東西,“‘送’文化是暫時的,‘種’文化才是長久的。”
怎麽“種”文化?她把目光投向村裏的文化禮堂。在她的“文化特派員日記”裏,她寫道:“一個高品質的文化陣地,是實現‘送’到‘種’的轉折。”
義城村的文化禮堂由兩間老屋子與一個舊戲台組成。老屋子最早是村裏的小學,後來成了棋牌室。屋子的每一根石條,都是村裏老人從山上背下來的。她決定修舊如舊,打造一間書房。
動工之初,村裏人都勸她,“農村屋子不要太洋氣。”她卻堅持“美學不分區域”,親自設計並監工制作。3個月後,義城書房落成。在這間俄式風情書房裏,每一處都精心雕琢。四壁書架上整齊排列著書籍,其間穿插著村裏的風景照,中央是一張寬大的木書桌,桌上花朵小巧精致,純淨素雅。
鄭紅說,屋子裏的擺件大多是就地取材,花瓶是村民家中的酒瓶、酒壇、行軍壺,插花則是從路邊山上采的野樹莓、油菜花、梨花、蘭花,這不僅省錢,村民也更容易找到歸屬感。在她獨具匠心的搭配下,這些原本看似平淡無奇的物件巧妙結合,透出一股渾然天成的野趣。
“在临海市委宣传部的支持下,我向圖書館、新华书店‘化缘’来3000册书籍,而且每半年会轮换一批。书中全部装上芯片,村民可以借阅。”她说。
但這還不夠。爲了滿足現代人的需求,她在書房門口設置了一處咖啡吧台,這樣一來,書房就有了業態,各人在村裏也能喝上咖啡。
要想用好這個書房,後續如何治理是關鍵。爲此,鄭紅在村裏招募了金阿姨,從咖啡制作、服務到書房部署,一點一點地教。“有些人覺得沒有须要,但我想從她開始,樹立一個文明衛生的形象與典範,這很重要。”鄭紅說。
村裏的第一家面館
就像平靜湖面投入一顆石子,村民的心中泛起漣漪。各人懷揣著好奇與期待,回到村裏,只爲親眼看看新書房的模樣。
這間書房也讓鄭紅意識到:農村基層事情最重要的是與人溝通。“走出校園,融入鄉村,這是個不容易的過程,需要理解村民的語言和行爲特點。”義城書房讓她與村民打成一片,各人也開始期待村裏出現更多新變化。
義城古道修于明,全長6000余米,是連接黃岩和臨海的紐帶,吸引了許多驢友前來徒步。鄭紅向村裏提議,開一家面館,讓遊客有處歇腳地,也讓老黎民的“口袋”可以兴起來。“通過書房、古道、面館等點位的打造,可以在村裏形成較完整的産業閉環,讓文化賦能鄉村。”
然而,她的这份期盼起初并未获得村民的支持。义城村人注重耕读传家,在许多村民看来,在家里开面馆是个“不切实际”的想法。面对质疑的声音,她并未退缩,挨家挨户走遍了村中有烹饪基础的十几户人家,终于有一对伉俪被她说动。从店名、门头设计到菜单字体,郑红亲力亲为,不放过一个细节。春节前,面馆开张了,这是村裏的第一家面館。
現在,到義城古道徒步的遊客不再需要自備吃食,在不遠處的樂亭居面館就可以吃上一碗農家特色姜湯面、芋頭面,再在義城書房中點一杯咖啡稍作休息,低頭是書籍,擡頭是窗外的鄉村風光。新的一年,有幾戶村民聯系她,商量打造新業態。
“這些看似是與文化不沾邊,但卻是文化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好處。”鄭紅說。
讓文化在鄉乡村地生根
如今,村裏熱鬧了不少。義城書房成了會客廳,村民們有朋友來,總會帶他們來這裏坐坐。孩子們也有了好去處,不再圍著棋牌桌打轉,可以在書桌旁看書寫作業。
這樣的場景讓“80後”設計師金剛鋒有些動容。“我們村不缺文化,缺的是讓文化‘火’起來的要领。”這句話是鄭紅在電話裏同他說的。在她的召集下,他回抵家鄉。
鄭紅說,在打造書房時,她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,“一雙手幹不過來,人多力量大,有錢的出錢,有力的着力。”當下,她已經組建好了一支充滿活力與創意的小團隊,正在搭建義城村的公衆號平台。本周末,尤溪鐵人三項挑戰賽將在這裏開展,目前已有兩三千人報名參賽。
“一首歌、一台戲、一本書、一間書房、一個基金、一支視頻”的“六個一”文化項目,是鄭紅爲自己制定的目標。一年下來,從設立PP电子學院美術實踐基地、書房改建,到完善文旅節點、組建志願者隊伍,她的“盤子”越做越大。
“我走過許多地方,很喜歡探訪、感受差异文化。”在鄭紅看來,文化就是一種生活方式,“看上去我似乎做了許多和文化無關的事情,實則都蘊含著文化的影子。”比起如煙花般綻放的文化活動,她更想“播撒”下一些種子,讓文化可以在這個村裏落地生根,生生不息。
在她的計劃本上,第二年的規劃已經滿滿當當:3月籌建“契約”主題鄉村博物館、5月開始戲台革新、6月設立150萬元文化教育基金、10月開展文藝輕騎兵走親活動、12月組織一台戲曲“村晚”……
“耕讀傳家久,詩書繼世長。‘種文化’需久久爲功,未來的路還很長。”鄭紅眼中笑意盈盈,一幅雞犬相聞、書聲朗朗、煙火濃郁的畫卷已在她的腦中鋪展開來。
——發布于4月14日《PP电子日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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